重组文化需要改变——香港法院一马当先

近期在中国宝沙发展控股有限公司一案中，香港法院法官Harris认可了开曼群岛的轻度管理临时清算人，但拒绝给予该临时清算人协助。原因包括：并无可行的重组建议；而且为了实际上暂停香港债权人的强制执行行动，似乎违反了融达案中确立并相沿成习的普通法项下的认可和重组途径。该案与近期林达控股有限公司一案提出的“极端不足”的重组方案相呼应。后者的重组方案同样毫无希望，导致确认申请遭到断然拒绝。此外，该公司所提方案中似乎极少考虑债权人的利益。

在本案中，该公司于开曼群岛注册成立，是提交香港法院的清盘申请的标的。此后该公司向开曼群岛大法院申请任命负责重组的临时清算人。大法院批准了此项申请，而临时清算人随后试图在香港获得普通法项下的认可。香港法院认为：“简单地指向可能的‘债务重组’并将此表述视为神奇的咒语，希望念个咒语便能令申请延期审理既轻率又不恰当。”该公司可自行申请协助，但在提出债权人利益至上的真正重组计划之前，它在寻求协助方面无疑有一场硬仗要打。

重组文化需要改变，而这些裁决标志着鼓励负责任重组行为的良好开端。资不抵债公司的董事会对债权人负有责任。当债务人处于资不抵债境地时，就任何重组计划展开透明沟通，提供详细账目，并予以公开和协商（包括可能出现的“白衣骑士”投资者的身份）至关重要。专业顾问需要精通有关公开和对话的脚本，以便与债权人和利益相关者建立信任，而他们最终将对任何重组方案（可能采用偿债安排的形式）进行投票。经债权人批准的首席重组官将被任命为董事会成员，并将被赋予全面接触公司的权利。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专业顾问以及（最终是）法院应当阻止偏离有关负责任重组的显而易见的现代核心原则。

本案中法院认为：“如果公司证明其解决财务困境的计划符合全体无担保债权人的最大利益，香港法院将准予延期审理，特别是如果原则上足够多（按无担保债务的价值计）的债权人支持引入偿债安排的建议，则很可能达到必要的价值法定多数（75%）标准，可由法院运用自由裁量权批准此类安排”。

开曼群岛大法院的做法与香港法院相类似，近期也重申了提供可行的重组计划的必要性：在Midway Resources International 一案中，法院认为（援引新昌创展控股有限公司案为例）法院在轻度管理重组案件中严格审查重组方案是恰当的：“【存在】三级标准……(i)【临时清算人】应确信，【公司业务】以持续运营状态进行再融资和/或出售对债权人而言可能比清算变现【公司】资产更为有利；(ii)存在为全体债权人的利益，以持续运营状态进行再融资和/或出售的实际可能；并且(iii)此种情况下，尝试以持续运营状态进行再融资和/或出售符合债权人的最大利益。”并且，“如果法院对该重组计划的可行性有任何疑问，法院也可以任命【临时清算人】以准备关于重组计划成功前景的报告。这一点被普遍接受。”

香港法院正确设定了评价很高且极为成功的融达案重组方法的界限。债务人公司将其用作延期审理先行提交的香港清盘申请的不正当的手段，但这从来不是此项重组方法的原意。然而，这些裁决后续会引发以下争论：

首先，各离岸法院和香港法院行使自由裁量权时，何时适合给予公司喘息空间，从而为了利益相关者的最大利益开展可行的重组，需要考虑未来对此进行协调。显然任何案件都可能出现脱节，即一家法院同意任命轻度管理重组临时清算人，而另一家法院拒绝承认此项任命，基本理由是此项任命不应获批。本案中法院认为：“开曼法院的标准似乎并不那么繁重，无须证明方案即可获批延期审理申请，并给予公司时间尝试通过轻度管理临时清算重组其债务”。虽然我们不认为这在更大范围内必然准确，但从业者需要注意离岸法院和香港法院做法上的差异及其后果；

第二，关于任命轻度管理重组临时清算人的离岸法律，开曼群岛的立法以及百慕大和英属维尔京群岛的普通法传统上并不要求在寻求任命的早期即对重组计划的可行性进行广泛审查。早期的实际情况是：根据与利益相关者对话的结果，未来任何计划都会发生变化。要避免过于教条的做法。

第三，时机。中国宝沙案并不表示：在所有先行提交清盘申请的情况下，重组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但在任何香港清盘庭审之前，应向利益相关者提出可行的重组计划。最后一刻提交让人更加怀疑重组并无可行的前景。